第63章 無畏之城.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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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無畏之城.鼠疫
吃完晚飯, 就是自由安排時間，勤學的會去圖書館補充知識，也有不少人選擇去田區觀察作物長勢, 更有人講究勞逸結合, 一下課就出去嗨。
林蒙邀請姜七兩人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唱歌, 增進彼此的了解。
他說包廂已經備好，就等兩人過去。
她想著反正也沒事, 上學第一天, 去放松放松也好。
回覆還沒發過去, 面前倏地壓過來一道陰影。
姜七擡頭便看到一個怒目圓睜的女人, 穿著白色的衛生衣，看得出是食堂打飯的大媽。
“同學, 我們那邊的黑板寫得清清楚楚，蜜瓜不易得, 每個人限領一塊, 不得代領！你看看你們, 拿了這麽一大碗, 十幾個人沒吃的了，怎麽能這樣呢？”
姜七往窗口那邊瞧，果然看到黑板上出現一行字，她道：“剛才還沒掛出來的吧？”
“是沒來得及掛, 但這種事情想想都知道不可能隨便拿啊, 他倒好，直接用飯盆舀！”
溫滿站起來, 對女人道：“是我的錯, 對不起，請你不要責問我組長。”
“你承認錯誤有什麽用, 你看看，你吃都吃完了，蜜瓜都是有數量的！你讓我怎麽向那些沒吃到的同學交代？”
姜七把勺子放下，道：“明天早上，我請那些沒吃到的同學吃到飽，這件事能算了嘛？”
女人笑了：“能是能，可是，那可是五A級的蜜瓜，外面各大商鋪超市都沒得賣，不一樣的。”
“誰說我要去買了？”
姜七站起來，對溫滿道：“走，去田區。”
“對了，”她停步，對女人道：“麻煩阿姨告訴那十幾個沒吃到蜜瓜的同學，讓他們明早九點去姜七種植試驗田吃瓜。”
走出食堂，姜七發消息讓林蒙他們先玩。
溫滿追上來，幹癟的臉帶有歉意，“對不起，組長，我沒想到是限量的，我這個人有個毛病，見到吃的就沒有理智，大家都很討厭我。”
“是嗎，那你就改改，改不來就算了。”姜七不甚在意。
溫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心上的負擔頓時小了許多，到了田區，主動拿起工具等待姜七吩咐。
為了殺菌，姜七采用溫湯浸種的方式給十五粒蜜瓜種子開光，先把種子用三十多度的溫水浸泡十分鐘，再加入熱水，控制溫度在五十多度。
“用這個不停攪拌。”溫度調好後，她讓溫滿用一條木棍不停攪拌種子，以便讓種子能受熱均勻。
溫滿接過棍子，專心攪拌，時不時測試溫度是否合適。
姜七找來一塊紗袋子，等待會種子殺菌結束後，就放進去催芽。
這個過程需要幾個小時。
下午六點多，十五粒種子都放入一只二指大的小沙袋裏，等待催芽。
“組長，我們放哪裏？”
大的小組都有自己的營地大本營，催芽的種苗都放在裏面，他們這初來乍到，啥也沒有。
姜七道：“自然是營地。”
沒有就創造，因此，姜七花了一百積分租了一間六平方大的小鐵硼作為營地，就在田區旁邊，方便休息。
放好種子，關好門，兩人就去找林蒙。
基地裏面，但凡需要到用電的服務，花費都不低，像KTV這種地方，入門門檻就是一百積分，要知道，尋常人一個月也就是賺個兩三百積分而已。
林蒙家裏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財大氣粗，一口氣把他們四個人的花費全都包了，還在店裏面訂了許多吃的。
這些吃的多半都是膨化零食，水果也就只有一種，每天都不一樣，偶爾還會斷貨，所以價格是店內之最。
今晚，林蒙把店裏面的水果全包了——十五斤馬蹄子。
白肉黑皮的馬蹄子，生長在土壤下面，清洗工作要非常仔細才能達到合格的標準，所以，姜七一向都不喜歡吃這個。
但聽說，這是這兒的人最喜歡買的水果之一。
產量比較大，有點小錢都能負擔得起，不像蜜瓜那種奢侈品，需要很高的種植技術支持，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
姜七拿起一顆塞進嘴巴裏面，味道寡淡，細品能嘗到一絲甜味，水分較少，口感不太好。
就這，十五斤還要兩百五十八的積分，還是打了折的。
整天吃這些東西，嘴巴都沒味兒了，難道那些人能為一片蜜瓜斤斤計較。
林蒙是個愛吃水果的人，坐下來就把馬蹄往嘴巴裏塞，一邊吃一邊說：“吃過了蜜瓜的嘴兒，再吃這馬蹄就沒味兒了。”
他瞇了瞇眼，拿起一顆削了皮的馬蹄，對它說：“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優秀的農學家，研究出一種吃起來比蜂蜜還要甜的馬蹄！”
姜七：“你的夢想不是打敗植怪？”
“嘿嘿，那是終極夢想，這是”
晚上九點，五人結束K歌。
分開前，姜七對林蒙道：“林哥，明天我請你吃蜜瓜，能吃撐的那種。”
林蒙噗嗤笑出來，連著他的兩個組員也笑了。
“妹兒，哥知道你的心意，不過，蜜瓜這玩意不是人人都能種出來的，再說了，也就一晚上，你撒謊也要考慮一下對象呀，哥不是不帶腦子的人，乖，回去睡覺吧。”
姜七沒有做過多解釋，微笑揮手：“拜拜。”
分開後，姜七回到自己的六分試驗田。
晚上的露天僅僅在路邊每隔十米設有一個路燈照明，田中央是暗色的，很簡單，基地講究勞逸結合，不鼓勵學生熬夜種田。
商店裏面也沒有手電賣，這東西貨存不足，只有防禦部的人從外面回來才有可能帶回來一批，且只會在公有超市裏販賣。
就在姜七打算從空間裏取出照明工具時，溫滿打著手電從那邊跑過來。
姜七疑惑：“你不是回宿舍了？”
“沒有。”他並不是個會解釋的人，一臉靦腆相。
姜七又問：“你哪兒來的手電？”
溫滿唇角微微牽起：“跟學長借的。”
姜七點點頭，沒有細問，轉頭就去忙活正事。
三個小時，蜜瓜的小芽兒已經冒出頭來，可以播種了。
種子太少，一會兒的功夫就搞定了。
看時間不早了，姜七說回家了。
她在前面慢悠悠地走，忽然看到地上有一道陰影黏在她的身後。
她回頭，就看到幾米外的溫滿止住步伐，怯生生地看著她。
“幹嘛？”
溫滿抿了一下唇，像是很難說出口似的，慢慢地說：“送你回家。”
姜七：“不用，基地犯罪率基本為零，況且，這時間也不算太晚，列車一到站，我再搭電梯就能到。”
溫滿：“是基本為零，不是零。”
姜七皺眉，走到他面前，虛虛地比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兩人相差不大，都是一米七左右。
她的眼神藏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溫滿的肩頭，道：“回去吧，宿舍要關門了。”
溫滿沒有再跟隨，只是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才掉頭離開。
他沒有回宿舍。
而是在那個六平米大的鐵皮小營地裏窩著。
睡了兩三個小時，他就會醒來，去外面查看地裏的情況。
雖說田區有監控，可也不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有些人為了積分，是會冒死毀壞別人的成果的。
再者，負六層的老鼠太多了，經常從土裏面冒出來，要是育苗地被毀了，那就完了。
淩晨零點半過，他往試驗田走去，手電打過去，依稀看到老鼠的黑影在其他試驗田裏流躥。
他趕緊加快腳步，跑到自己的田區。
燈光掃過試驗田的剎那，他的腳步剎住了。
密密麻麻的綠色秧苗，長滿了六分田，除了辣椒苗那一點巴掌大的區域沒有之外，其餘全是蜜瓜藤！
他使勁兒地揉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地跪下去，伸手觸摸它們。
微涼的觸感在指腹上傳遞到大腦。
柔嫩的，清新的觸感。
他一晚上沒離開，就守著這片田。
負十層，姜家。
姜七在小模型裏把秧苗移栽到田裏面後，系統就根據秧苗的成活率翻倍種植，直到撐滿每一寸土地。
全都種完後，它會彈出成熟時間，依舊是明天早上八點可摘。
小模型第一次出現基地裏面的畫面，範圍很小，就只有蜜瓜田周圍十米左右。
搞定這塊小田後，她就翻到地表上的耕地裏，逐一篩選可利用耕地。
由於天黑，加上人類造出來的電力系統癱瘓，天地間到處一片灰暗的景象。
煙城的海水已經褪去，但樓宇坍塌，街道荒無人煙，偶爾出現一個，還是鼻歪眼斜的感染者。
令人驚訝的是，這些感染者比她當初遇見那些變了許多。
他們的身體皮膚竟有冰藍色和橙紅色的出現。
走了幾步，就會被一些異化牲畜的爪子抓走，一口咬掉半個身子，流出的鮮血滴滴答答地流了滿地，順著地勢高低，滲入一邊的草地裏。
土壤接觸到血液後，就往下坍塌，凹陷處密密麻麻的小孔。
【耕地被破壞，汙染程度百分之九十七，已不適合耕種，待凈化。】
這是今晚，第三塊被破壞的地了。
姜七很無語，偏偏都是她剛播種下去的地。
看來，明天菜鋪可賣的貨，得酌量減少了。
她觀察了一會兒後，覺得累了，就點入基地區域打算看一眼自己的試驗田就睡，卻見溫滿跑過來，蹲在田埂上震驚了許久。
溫滿：怪事！！我們的田長滿了蜜瓜的幼苗！
沒多久，他就發信息過來向她表達驚訝。
她回覆：種子不一樣，成熟時間也不一樣，這種子不普通，會自我繁殖。
溫滿：這是你培育出來的種子？
她：是七神給我的，我也就一普通人，會的東西，你們都會。
溫滿：那也很厲害。
她：這麽晚了，你在田裏幹什麽？
溫滿：這裏是開放區，不守住會很麻煩，老鼠很多。
姜七剛想在小模型裏面給試驗田圍上一圈圍欄，又想到有監控，還是算了。
回覆他：明天我去買東西圍上，你回去吧。
溫滿：好。
過了十分鐘，小模型顯示，溫滿不僅沒回去，甚至還在田埂上就地躺下。
聽話都是裝的。
姜七關掉模型，不再理會。
第二天，她比昨天起得早，主要是父母要開店，五點鐘就起床了。
三人吃過早餐於七點出頭一起去等電梯。
羅玉珍交給姜七一袋東西，都是新鮮的水果，說：“我聽說水果很稀罕，你拿一些去給同學吃，廣交朋友，對你將來有好處。”
“嗯，你媽說得對，七七，你已經長大了，多交點朋友，以後我們不在你身邊了，你也不會太難過。”
平白說這些，姜七覺得很不舒服，道：“不用，這些你們拿去賣，我今天有更好的。”
來到學校，她剛踏進校門就看到來來往往的同學都低頭看手機，一邊看，還有齊刷刷地看向她，眼裏寫滿震驚。
“聽說她一夜能種出來，以為是營銷，沒想到是真的，蜜瓜那麽難的東西，在西區那片幹癟的黃土竟然也能長滿一田。”
“我們也去看看。”
“去個毛線，那邊堵滿人了。”
姜七不意外。
走路太慢，剛好路上看到一個擺攤賣二手貨的同學，有一個滑板，就花了三十積分買了，一路滑到田區，順暢無比。
【姜七種植小組試驗田】周圍，果然圍滿了人。
溫滿那個內斂靦腆的人，現在卻在人群中央揚著笑臉大大方方地跟大家解釋。
“這是七神給我們組長的種子，很特殊，具有自我繁殖能力，環境適應性強，所以能一夜結果。”
“你的意識，姜七真是七神組員？”
“組長沒說。”
“姜七來了！”
有人吆喝了一句，大家齊齊回頭。
姜七夾著滑板車走過人群，看到昨天那個食堂大姐。大姐面容和善，笑盈盈地對她說：“小妹妹，還真的給你種出來了，真厲害！”
姜七不慌不忙，一臉從容，微微笑道：“昨天那些個沒吃到蜜瓜的同學來了嗎？”
“來了來了！”
一群人舉起手。
姜七：“我看不止十幾個吧。”
“姜七妹妹，你就讓我們嘗一口吧，我好久都沒見過這麽優秀的瓜了，你種出來，竟然比孟留種出來的個頭還要大！”
“還有我還有我！”
姜七走到田地中間，手指虛指過去：“根據基地準則，學生可以留下百分之三十的作物歸為自己所用，所以，我確實可以處理自己那部分。”
大家的情緒隨著她眉眼的高低而動，一看到她笑，也就跟著笑，看到她皺眉，也跟著心慌慌。
姜七也不玩了，捧起一個蜜瓜放在桌面上：“先開幾個給大家助助興。”
一片歡呼聲。
“姜七！姜七！姜七！”
“七神！七神！”
甚至喊起了口號。
見者有份，每個人也都客客氣氣的，沒敢多拿，溫滿給多少就拿多少。
姜七坐在一邊被迫接受采訪。
“真的是七神嗎？”
“七神到底是誰？”
“還有種子不？妹妹，姐姐有件事兒求你。”
諸如此類。
耳朵快要被吵疼時，林蒙笑嘻嘻地擠進來，人高馬大的身軀，一下把這些人擠到外面，手順勢搭在她的椅背上，形成一個半包圍的保護動作。
“妹兒，你還有多少驚喜是哥不知道的？”
姜七拿起一片蜜瓜遞給他：“你猜。”
***
高級種植區。
作為農學院如今風頭最盛，也是被譽為最有天賦的學生，孟留擁有學校特批的各種田地，水田、旱地、池塘，無論是露天的還是棚內，她都有。
她把條件最好私密性最好的地用作養花和種植高級蔬果。
這個地方被她取名為“孟園”，占地三畝，棚內環境，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
打開門，面前先是一塊培育鮮花的二分地，再往後，則是她的瓜田，大約一畝半。
剛才，各大食堂已經派人過來把所有蜜瓜都運走，就連瓜葉根莖都打掃拿去加工成肥料，只餘下一片荒涼的黃土。
她走到育苗區，翻出昨天泡下的蜜瓜種子，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一粒能發芽。
實際上，這種事情她做了無數次，用了無數種營養水和小技巧，都沒能把這些種子培育發芽。
她拉開手腕上的護腕，撫摸著上面的黑色“七”字，嘆氣低喃：“為什麽不肯再賣給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她這次拿出比以前十倍貴的東西跟這個游戲的幕後組織交換，卻頻頻遭到拒絕，一想到自己在大會上許下的承諾，她就急得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若是食言，大家必定會懷疑她的能力，那她這一路走來的艱辛，豈非白費？
她在種植方面是有一定天賦的，只是還無法在僅靠自己能力的情況下在一個月內種植出夠全校人吃的成熟蜜瓜，並且，還得保證品質全在五A，才算保住顏面。
壓力好大。
負氣之下，她隨手把手裏的種子甩出去，灑在田地裏。
想了想，還是繼續給七神發送消息。
手放在“七”字上，輕聲道：“我要買東西。”
面前立刻浮出一個淺藍色的面板，陳列著商城裏面的東西。
她在搜索款打入“蜜瓜種子”，彈出一行字：抱歉，產品暫時缺貨。
依舊是這個答案。
“到底什麽時候能補上貨啊！”
惱怒之下，她怒道：“什麽破七神，真特麽沒用！兩天了，一個種子都補不上貨！”
就在她說完的瞬間，手腕上的印記顏色，似乎淡化了一些。
她湊近查看，眉心緊皺，真的淡了。
剛才還是正黑色，現在卻變成了偏灰一點的顏色。
“學姐！”
門外傳來喊聲。
她急忙拉上護腕，把印記遮蓋嚴實，“進來吧。”
來人是剛從底層中學轉學來的沈玉喜，因為跟她沾親帶故，就直接進她的組學習。
沈玉喜一臉惴惴不安，疾步走進來，“學姐，那個姜七模仿你！”
“慌什麽？模仿我的人還少嗎？大驚小怪。”
孟留斜瞥她一眼，而後悠然坐下，拿起旁邊的保暖水壺打開喝水。
沈玉喜說：“她跟別人可不一樣，別人都是學習你的種植技術，她是模仿你的成名之路，你種蜜瓜被大家讚賞，她也跟著種，種出來後，還請大家吃，博美名！”
“咳咳咳！”
孟留一口水在嗓子眼上嗆住，瞪眼問：“她種出來了？”
沈玉喜點頭，腮幫子因為氣憤鼓起來，像魚兒吃水，“對！她一晚上就種出來了，她那組一共六分地，除去一小塊地方撒了學校發的種子之外，剩下的全部種上蜜瓜，我就奇了怪了，都在一片田區，而且那邊的土質是有目共睹的差，怎麽大家都沒冒苗，她就已經收成了呢？”
“後來，我就假裝路人去那裏吃瓜聊天，原來，那姜七是七神組員，之所以能種出來，是因為借了全民種地的光！這件事太邪乎了，難不成，她的種子是七神研究出來的特殊種子，能一夜發芽長大結果？雖說以前就聽過這種傳聞，但是當時大家都說那是□□，是假象，我在想，是不是姜七用錢買通了人，連夜把學姐你種好的蜜瓜搬去她地裏，偽造成是自己種出來的，以便出名？”
“果然……”孟留握緊水壺，擡眸時，眼裏一片淩厲：“盡是些歪門邪道，不會長久的，不用理會。”
沈玉喜微笑：“對！我也是這麽想的，要幹出大事，還得是學姐你這樣的真正天才。”
孟留眼珠轉向一側，問：“其他人的反饋怎麽樣？”
沈玉喜不滿道：“還挺好的，畢竟吃到了免費的蜜瓜，誰不說好啊，就連校領導都到現場稱讚那個姜七呢，真無語，明明就不是她的功勞。”
孟留：“你剛才說，她的種子是七神提供的？”
“也許是吧，我也是聽說的，反正她自己承認，是七神幫忙才種出來的，不是她自己的能力，但我細細看過了，她的手腕上並沒有那個七神特有的印記，就是那個顏色五顏六色的數字七。”
聞言，孟留下意識把護腕按住，沈默兩秒後，說：“既然她已經種出來了，那我就不必忙活了，實驗室的事情那麽多，我也可以騰出時間來做其他事情，說到底，是一件好事。”
沈玉喜驚訝：“可是學姐，那本該是屬於你的榮譽！而且，你都承諾了會繼續種出五A級蜜瓜的，如果食言，會不會不好？因為我聽說，校領導特別重視你這次的蜜瓜，已經把這項成就傳輸到雲國共享網上，供各大基地參考，其他基地聽說了，還要組隊過來求取經驗呢。”
“如果能促成基地間的合作，光是這項榮譽，都夠說一輩子的了，我可不想他們過來的時候，見到的是姜七的盜版蜜瓜。”
孟留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我也想努力為基地人民爭取榮譽，可是，我的種子……”
“嗯？”
“我的種子……唉。”孟留垂頭喪氣。
沈玉喜大驚：“不會吧，學姐你的種子被偷了？”
“反正現在是沒有種子了，所以我也沒辦法。”
“靠！我說呢！”沈玉喜無語地笑了，“什麽借了七神的光，分明就是借了學姐你的光！她偷你辛苦研發出來的種子說成是七神的，也太不要臉了，不行，我要去戳穿她，讓大家都知道這女的年紀不大，心有多醜！”
“你瘋了？”
聽到孟留的話，沈玉喜停步。
孟留輕輕地說：“先不說你缺少證據，大家會不會相信你的話，只說學校最忌諱學生之間為博出位搞手段，要是鬧大，她也許會被趕出基地，到底是一個十五歲大的孩子而已，各方面的價值觀都沒成熟，會犯錯也是正常的事情，不必鬧大，只要，把東西拿回來就行。”
“學姐！你步步退讓，只會助長對方的氣焰，這次她敢偷你種子，下次就敢偷別人的，等到她站到高位，有人撐腰後，就很難打壓了！你放心，這件事我去辦，不用你勞力，你只需要好好做好研究就行。”沈玉喜拍著胸脯保證。
孟留搖頭：“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就不用繼續跟我的組了。”
說罷，起身要走。
“我！學姐，我錯了！是我考慮不周全，我一切都聽學姐的。”
孟留微笑，伸手撥了撥她的斜劉海，說：“玉喜，你悟性高，等有了蜜瓜的種子，我教你怎麽種。”
得到偶像的認可是一件激勵人心的事情。沈玉喜頓時大喜，笑著保證：“學姐，你放心，我絕對會悄無聲息地把你的種子都拿回來！”
“說什麽傻話呢，種子我會另想辦法，不過，姜七還缺一份檢討沒交給我，你去拿一下。”
“好！”
***
晚上九點半，負九層的煙火氣仍在持續。
這裏比不上負六負七的豪華，卻是底層打工人的覓食天堂。
各種便宜小吃都可以見到。
蜜汁蚯蚓，炭燒肥鼠，是這裏的兩大熱賣葷食。
一燒烤攤前，男老板正在給老鼠去毛。
打開籠子，竟發現昨天從負十二層裏弄出來的這窩老鼠互咬打架，籠子裏血淋淋的一片。
妻子走出來，嘖了聲：“這不能要了吧？”
“不能要？這裏是六十五積分呢！你舍得扔？不就是打架嗎？死就死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把皮一剝，誰也看不出來。”
他戴好手套，麻利地整理起來。
不多時，十幾只老鼠就處理幹凈，被擺在燒烤架上。
“老板，老樣子。”
“好咧！玉喜啊，今天又在學校補習啊？這去了重點學校就是不一樣哈。”
沈玉喜露出燦爛的笑：“是啊，有點忙，給我多加點辣椒，提提神。”
“好嘞！”
十五分鐘後，香噴噴的炭烤鼠肉出爐。
沈玉喜深吸一口，感嘆一句真香，便大口吃了。
第一口便覺得不對勁：“好酸啊老板，你加醋了？”
老板一楞，接著擠出一抹笑：“是啊，新秘方，不好吃嗎？”
“也挺好吃的。”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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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包廂已經備好，就等兩人過去。
她想著反正也沒事, 上學第一天, 去放松放松也好。
回覆還沒發過去, 面前倏地壓過來一道陰影。
姜七擡頭便看到一個怒目圓睜的女人, 穿著白色的衛生衣，看得出是食堂打飯的大媽。
“同學, 我們那邊的黑板寫得清清楚楚，蜜瓜不易得, 每個人限領一塊, 不得代領！你看看你們, 拿了這麽一大碗, 十幾個人沒吃的了，怎麽能這樣呢？”
姜七往窗口那邊瞧，果然看到黑板上出現一行字，她道：“剛才還沒掛出來的吧？”
“是沒來得及掛, 但這種事情想想都知道不可能隨便拿啊, 他倒好，直接用飯盆舀！”
溫滿站起來, 對女人道：“是我的錯, 對不起，請你不要責問我組長。”
“你承認錯誤有什麽用, 你看看，你吃都吃完了，蜜瓜都是有數量的！你讓我怎麽向那些沒吃到的同學交代？”
姜七把勺子放下，道：“明天早上，我請那些沒吃到的同學吃到飽，這件事能算了嘛？”
女人笑了：“能是能，可是，那可是五A級的蜜瓜，外面各大商鋪超市都沒得賣，不一樣的。”
“誰說我要去買了？”
姜七站起來，對溫滿道：“走，去田區。”
“對了，”她停步，對女人道：“麻煩阿姨告訴那十幾個沒吃到蜜瓜的同學，讓他們明早九點去姜七種植試驗田吃瓜。”
走出食堂，姜七發消息讓林蒙他們先玩。
溫滿追上來，幹癟的臉帶有歉意，“對不起，組長，我沒想到是限量的，我這個人有個毛病，見到吃的就沒有理智，大家都很討厭我。”
“是嗎，那你就改改，改不來就算了。”姜七不甚在意。
溫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心上的負擔頓時小了許多，到了田區，主動拿起工具等待姜七吩咐。
為了殺菌，姜七采用溫湯浸種的方式給十五粒蜜瓜種子開光，先把種子用三十多度的溫水浸泡十分鐘，再加入熱水，控制溫度在五十多度。
“用這個不停攪拌。”溫度調好後，她讓溫滿用一條木棍不停攪拌種子，以便讓種子能受熱均勻。
溫滿接過棍子，專心攪拌，時不時測試溫度是否合適。
姜七找來一塊紗袋子，等待會種子殺菌結束後，就放進去催芽。
這個過程需要幾個小時。
下午六點多，十五粒種子都放入一只二指大的小沙袋裏，等待催芽。
“組長，我們放哪裏？”
大的小組都有自己的營地大本營，催芽的種苗都放在裏面，他們這初來乍到，啥也沒有。
姜七道：“自然是營地。”
沒有就創造，因此，姜七花了一百積分租了一間六平方大的小鐵硼作為營地，就在田區旁邊，方便休息。
放好種子，關好門，兩人就去找林蒙。
基地裏面，但凡需要到用電的服務，花費都不低，像KTV這種地方，入門門檻就是一百積分，要知道，尋常人一個月也就是賺個兩三百積分而已。
林蒙家裏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財大氣粗，一口氣把他們四個人的花費全都包了，還在店裏面訂了許多吃的。
這些吃的多半都是膨化零食，水果也就只有一種，每天都不一樣，偶爾還會斷貨，所以價格是店內之最。
今晚，林蒙把店裏面的水果全包了——十五斤馬蹄子。
白肉黑皮的馬蹄子，生長在土壤下面，清洗工作要非常仔細才能達到合格的標準，所以，姜七一向都不喜歡吃這個。
但聽說，這是這兒的人最喜歡買的水果之一。
產量比較大，有點小錢都能負擔得起，不像蜜瓜那種奢侈品，需要很高的種植技術支持，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
姜七拿起一顆塞進嘴巴裏面，味道寡淡，細品能嘗到一絲甜味，水分較少，口感不太好。
就這，十五斤還要兩百五十八的積分，還是打了折的。
整天吃這些東西，嘴巴都沒味兒了，難道那些人能為一片蜜瓜斤斤計較。
林蒙是個愛吃水果的人，坐下來就把馬蹄往嘴巴裏塞，一邊吃一邊說：“吃過了蜜瓜的嘴兒，再吃這馬蹄就沒味兒了。”
他瞇了瞇眼，拿起一顆削了皮的馬蹄，對它說：“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優秀的農學家，研究出一種吃起來比蜂蜜還要甜的馬蹄！”
姜七：“你的夢想不是打敗植怪？”
“嘿嘿，那是終極夢想，這是”
晚上九點，五人結束K歌。
分開前，姜七對林蒙道：“林哥，明天我請你吃蜜瓜，能吃撐的那種。”
林蒙噗嗤笑出來，連著他的兩個組員也笑了。
“妹兒，哥知道你的心意，不過，蜜瓜這玩意不是人人都能種出來的，再說了，也就一晚上，你撒謊也要考慮一下對象呀，哥不是不帶腦子的人，乖，回去睡覺吧。”
姜七沒有做過多解釋，微笑揮手：“拜拜。”
分開後，姜七回到自己的六分試驗田。
晚上的露天僅僅在路邊每隔十米設有一個路燈照明，田中央是暗色的，很簡單，基地講究勞逸結合，不鼓勵學生熬夜種田。
商店裏面也沒有手電賣，這東西貨存不足，只有防禦部的人從外面回來才有可能帶回來一批，且只會在公有超市裏販賣。
就在姜七打算從空間裏取出照明工具時，溫滿打著手電從那邊跑過來。
姜七疑惑：“你不是回宿舍了？”
“沒有。”他並不是個會解釋的人，一臉靦腆相。
姜七又問：“你哪兒來的手電？”
溫滿唇角微微牽起：“跟學長借的。”
姜七點點頭，沒有細問，轉頭就去忙活正事。
三個小時，蜜瓜的小芽兒已經冒出頭來，可以播種了。
種子太少，一會兒的功夫就搞定了。
看時間不早了，姜七說回家了。
她在前面慢悠悠地走，忽然看到地上有一道陰影黏在她的身後。
她回頭，就看到幾米外的溫滿止住步伐，怯生生地看著她。
“幹嘛？”
溫滿抿了一下唇，像是很難說出口似的，慢慢地說：“送你回家。”
姜七：“不用，基地犯罪率基本為零，況且，這時間也不算太晚，列車一到站，我再搭電梯就能到。”
溫滿：“是基本為零，不是零。”
姜七皺眉，走到他面前，虛虛地比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兩人相差不大，都是一米七左右。
她的眼神藏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溫滿的肩頭，道：“回去吧，宿舍要關門了。”
溫滿沒有再跟隨，只是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才掉頭離開。
他沒有回宿舍。
而是在那個六平米大的鐵皮小營地裏窩著。
睡了兩三個小時，他就會醒來，去外面查看地裏的情況。
雖說田區有監控，可也不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有些人為了積分，是會冒死毀壞別人的成果的。
再者，負六層的老鼠太多了，經常從土裏面冒出來，要是育苗地被毀了，那就完了。
淩晨零點半過，他往試驗田走去，手電打過去，依稀看到老鼠的黑影在其他試驗田裏流躥。
他趕緊加快腳步，跑到自己的田區。
燈光掃過試驗田的剎那，他的腳步剎住了。
密密麻麻的綠色秧苗，長滿了六分田，除了辣椒苗那一點巴掌大的區域沒有之外，其餘全是蜜瓜藤！
他使勁兒地揉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地跪下去，伸手觸摸它們。
微涼的觸感在指腹上傳遞到大腦。
柔嫩的，清新的觸感。
他一晚上沒離開，就守著這片田。
負十層，姜家。
姜七在小模型裏把秧苗移栽到田裏面後，系統就根據秧苗的成活率翻倍種植，直到撐滿每一寸土地。
全都種完後，它會彈出成熟時間，依舊是明天早上八點可摘。
小模型第一次出現基地裏面的畫面，範圍很小，就只有蜜瓜田周圍十米左右。
搞定這塊小田後，她就翻到地表上的耕地裏，逐一篩選可利用耕地。
由於天黑，加上人類造出來的電力系統癱瘓，天地間到處一片灰暗的景象。
煙城的海水已經褪去，但樓宇坍塌，街道荒無人煙，偶爾出現一個，還是鼻歪眼斜的感染者。
令人驚訝的是，這些感染者比她當初遇見那些變了許多。
他們的身體皮膚竟有冰藍色和橙紅色的出現。
走了幾步，就會被一些異化牲畜的爪子抓走，一口咬掉半個身子，流出的鮮血滴滴答答地流了滿地，順著地勢高低，滲入一邊的草地裏。
土壤接觸到血液後，就往下坍塌，凹陷處密密麻麻的小孔。
【耕地被破壞，汙染程度百分之九十七，已不適合耕種，待凈化。】
這是今晚，第三塊被破壞的地了。
姜七很無語，偏偏都是她剛播種下去的地。
看來，明天菜鋪可賣的貨，得酌量減少了。
她觀察了一會兒後，覺得累了，就點入基地區域打算看一眼自己的試驗田就睡，卻見溫滿跑過來，蹲在田埂上震驚了許久。
溫滿：怪事！！我們的田長滿了蜜瓜的幼苗！
沒多久，他就發信息過來向她表達驚訝。
她回覆：種子不一樣，成熟時間也不一樣，這種子不普通，會自我繁殖。
溫滿：這是你培育出來的種子？
她：是七神給我的，我也就一普通人，會的東西，你們都會。
溫滿：那也很厲害。
她：這麽晚了，你在田裏幹什麽？
溫滿：這裏是開放區，不守住會很麻煩，老鼠很多。
姜七剛想在小模型裏面給試驗田圍上一圈圍欄，又想到有監控，還是算了。
回覆他：明天我去買東西圍上，你回去吧。
溫滿：好。
過了十分鐘，小模型顯示，溫滿不僅沒回去，甚至還在田埂上就地躺下。
聽話都是裝的。
姜七關掉模型，不再理會。
第二天，她比昨天起得早，主要是父母要開店，五點鐘就起床了。
三人吃過早餐於七點出頭一起去等電梯。
羅玉珍交給姜七一袋東西，都是新鮮的水果，說：“我聽說水果很稀罕，你拿一些去給同學吃，廣交朋友，對你將來有好處。”
“嗯，你媽說得對，七七，你已經長大了，多交點朋友，以後我們不在你身邊了，你也不會太難過。”
平白說這些，姜七覺得很不舒服，道：“不用，這些你們拿去賣，我今天有更好的。”
來到學校，她剛踏進校門就看到來來往往的同學都低頭看手機，一邊看，還有齊刷刷地看向她，眼裏寫滿震驚。
“聽說她一夜能種出來，以為是營銷，沒想到是真的，蜜瓜那麽難的東西，在西區那片幹癟的黃土竟然也能長滿一田。”
“我們也去看看。”
“去個毛線，那邊堵滿人了。”
姜七不意外。
走路太慢，剛好路上看到一個擺攤賣二手貨的同學，有一個滑板，就花了三十積分買了，一路滑到田區，順暢無比。
【姜七種植小組試驗田】周圍，果然圍滿了人。
溫滿那個內斂靦腆的人，現在卻在人群中央揚著笑臉大大方方地跟大家解釋。
“這是七神給我們組長的種子，很特殊，具有自我繁殖能力，環境適應性強，所以能一夜結果。”
“你的意識，姜七真是七神組員？”
“組長沒說。”
“姜七來了！”
有人吆喝了一句，大家齊齊回頭。
姜七夾著滑板車走過人群，看到昨天那個食堂大姐。大姐面容和善，笑盈盈地對她說：“小妹妹，還真的給你種出來了，真厲害！”
姜七不慌不忙，一臉從容，微微笑道：“昨天那些個沒吃到蜜瓜的同學來了嗎？”
“來了來了！”
一群人舉起手。
姜七：“我看不止十幾個吧。”
“姜七妹妹，你就讓我們嘗一口吧，我好久都沒見過這麽優秀的瓜了，你種出來，竟然比孟留種出來的個頭還要大！”
“還有我還有我！”
姜七走到田地中間，手指虛指過去：“根據基地準則，學生可以留下百分之三十的作物歸為自己所用，所以，我確實可以處理自己那部分。”
大家的情緒隨著她眉眼的高低而動，一看到她笑，也就跟著笑，看到她皺眉，也跟著心慌慌。
姜七也不玩了，捧起一個蜜瓜放在桌面上：“先開幾個給大家助助興。”
一片歡呼聲。
“姜七！姜七！姜七！”
“七神！七神！”
甚至喊起了口號。
見者有份，每個人也都客客氣氣的，沒敢多拿，溫滿給多少就拿多少。
姜七坐在一邊被迫接受采訪。
“真的是七神嗎？”
“七神到底是誰？”
“還有種子不？妹妹，姐姐有件事兒求你。”
諸如此類。
耳朵快要被吵疼時，林蒙笑嘻嘻地擠進來，人高馬大的身軀，一下把這些人擠到外面，手順勢搭在她的椅背上，形成一個半包圍的保護動作。
“妹兒，你還有多少驚喜是哥不知道的？”
姜七拿起一片蜜瓜遞給他：“你猜。”
***
高級種植區。
作為農學院如今風頭最盛，也是被譽為最有天賦的學生，孟留擁有學校特批的各種田地，水田、旱地、池塘，無論是露天的還是棚內，她都有。
她把條件最好私密性最好的地用作養花和種植高級蔬果。
這個地方被她取名為“孟園”，占地三畝，棚內環境，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
打開門，面前先是一塊培育鮮花的二分地，再往後，則是她的瓜田，大約一畝半。
剛才，各大食堂已經派人過來把所有蜜瓜都運走，就連瓜葉根莖都打掃拿去加工成肥料，只餘下一片荒涼的黃土。
她走到育苗區，翻出昨天泡下的蜜瓜種子，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一粒能發芽。
實際上，這種事情她做了無數次，用了無數種營養水和小技巧，都沒能把這些種子培育發芽。
她拉開手腕上的護腕，撫摸著上面的黑色“七”字，嘆氣低喃：“為什麽不肯再賣給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她這次拿出比以前十倍貴的東西跟這個游戲的幕後組織交換，卻頻頻遭到拒絕，一想到自己在大會上許下的承諾，她就急得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若是食言，大家必定會懷疑她的能力，那她這一路走來的艱辛，豈非白費？
她在種植方面是有一定天賦的，只是還無法在僅靠自己能力的情況下在一個月內種植出夠全校人吃的成熟蜜瓜，並且，還得保證品質全在五A，才算保住顏面。
壓力好大。
負氣之下，她隨手把手裏的種子甩出去，灑在田地裏。
想了想，還是繼續給七神發送消息。
手放在“七”字上，輕聲道：“我要買東西。”
面前立刻浮出一個淺藍色的面板，陳列著商城裏面的東西。
她在搜索款打入“蜜瓜種子”，彈出一行字：抱歉，產品暫時缺貨。
依舊是這個答案。
“到底什麽時候能補上貨啊！”
惱怒之下，她怒道：“什麽破七神，真特麽沒用！兩天了，一個種子都補不上貨！”
就在她說完的瞬間，手腕上的印記顏色，似乎淡化了一些。
她湊近查看，眉心緊皺，真的淡了。
剛才還是正黑色，現在卻變成了偏灰一點的顏色。
“學姐！”
門外傳來喊聲。
她急忙拉上護腕，把印記遮蓋嚴實，“進來吧。”
來人是剛從底層中學轉學來的沈玉喜，因為跟她沾親帶故，就直接進她的組學習。
沈玉喜一臉惴惴不安，疾步走進來，“學姐，那個姜七模仿你！”
“慌什麽？模仿我的人還少嗎？大驚小怪。”
孟留斜瞥她一眼，而後悠然坐下，拿起旁邊的保暖水壺打開喝水。
沈玉喜說：“她跟別人可不一樣，別人都是學習你的種植技術，她是模仿你的成名之路，你種蜜瓜被大家讚賞，她也跟著種，種出來後，還請大家吃，博美名！”
“咳咳咳！”
孟留一口水在嗓子眼上嗆住，瞪眼問：“她種出來了？”
沈玉喜點頭，腮幫子因為氣憤鼓起來，像魚兒吃水，“對！她一晚上就種出來了，她那組一共六分地，除去一小塊地方撒了學校發的種子之外，剩下的全部種上蜜瓜，我就奇了怪了，都在一片田區，而且那邊的土質是有目共睹的差，怎麽大家都沒冒苗，她就已經收成了呢？”
“後來，我就假裝路人去那裏吃瓜聊天，原來，那姜七是七神組員，之所以能種出來，是因為借了全民種地的光！這件事太邪乎了，難不成，她的種子是七神研究出來的特殊種子，能一夜發芽長大結果？雖說以前就聽過這種傳聞，但是當時大家都說那是□□，是假象，我在想，是不是姜七用錢買通了人，連夜把學姐你種好的蜜瓜搬去她地裏，偽造成是自己種出來的，以便出名？”
“果然……”孟留握緊水壺，擡眸時，眼裏一片淩厲：“盡是些歪門邪道，不會長久的，不用理會。”
沈玉喜微笑：“對！我也是這麽想的，要幹出大事，還得是學姐你這樣的真正天才。”
孟留眼珠轉向一側，問：“其他人的反饋怎麽樣？”
沈玉喜不滿道：“還挺好的，畢竟吃到了免費的蜜瓜，誰不說好啊，就連校領導都到現場稱讚那個姜七呢，真無語，明明就不是她的功勞。”
孟留：“你剛才說，她的種子是七神提供的？”
“也許是吧，我也是聽說的，反正她自己承認，是七神幫忙才種出來的，不是她自己的能力，但我細細看過了，她的手腕上並沒有那個七神特有的印記，就是那個顏色五顏六色的數字七。”
聞言，孟留下意識把護腕按住，沈默兩秒後，說：“既然她已經種出來了，那我就不必忙活了，實驗室的事情那麽多，我也可以騰出時間來做其他事情，說到底，是一件好事。”
沈玉喜驚訝：“可是學姐，那本該是屬於你的榮譽！而且，你都承諾了會繼續種出五A級蜜瓜的，如果食言，會不會不好？因為我聽說，校領導特別重視你這次的蜜瓜，已經把這項成就傳輸到雲國共享網上，供各大基地參考，其他基地聽說了，還要組隊過來求取經驗呢。”
“如果能促成基地間的合作，光是這項榮譽，都夠說一輩子的了，我可不想他們過來的時候，見到的是姜七的盜版蜜瓜。”
孟留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我也想努力為基地人民爭取榮譽，可是，我的種子……”
“嗯？”
“我的種子……唉。”孟留垂頭喪氣。
沈玉喜大驚：“不會吧，學姐你的種子被偷了？”
“反正現在是沒有種子了，所以我也沒辦法。”
“靠！我說呢！”沈玉喜無語地笑了，“什麽借了七神的光，分明就是借了學姐你的光！她偷你辛苦研發出來的種子說成是七神的，也太不要臉了，不行，我要去戳穿她，讓大家都知道這女的年紀不大，心有多醜！”
“你瘋了？”
聽到孟留的話，沈玉喜停步。
孟留輕輕地說：“先不說你缺少證據，大家會不會相信你的話，只說學校最忌諱學生之間為博出位搞手段，要是鬧大，她也許會被趕出基地，到底是一個十五歲大的孩子而已，各方面的價值觀都沒成熟，會犯錯也是正常的事情，不必鬧大，只要，把東西拿回來就行。”
“學姐！你步步退讓，只會助長對方的氣焰，這次她敢偷你種子，下次就敢偷別人的，等到她站到高位，有人撐腰後，就很難打壓了！你放心，這件事我去辦，不用你勞力，你只需要好好做好研究就行。”沈玉喜拍著胸脯保證。
孟留搖頭：“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就不用繼續跟我的組了。”
說罷，起身要走。
“我！學姐，我錯了！是我考慮不周全，我一切都聽學姐的。”
孟留微笑，伸手撥了撥她的斜劉海，說：“玉喜，你悟性高，等有了蜜瓜的種子，我教你怎麽種。”
得到偶像的認可是一件激勵人心的事情。沈玉喜頓時大喜，笑著保證：“學姐，你放心，我絕對會悄無聲息地把你的種子都拿回來！”
“說什麽傻話呢，種子我會另想辦法，不過，姜七還缺一份檢討沒交給我，你去拿一下。”
“好！”
***
晚上九點半，負九層的煙火氣仍在持續。
這裏比不上負六負七的豪華，卻是底層打工人的覓食天堂。
各種便宜小吃都可以見到。
蜜汁蚯蚓，炭燒肥鼠，是這裏的兩大熱賣葷食。
一燒烤攤前，男老板正在給老鼠去毛。
打開籠子，竟發現昨天從負十二層裏弄出來的這窩老鼠互咬打架，籠子裏血淋淋的一片。
妻子走出來，嘖了聲：“這不能要了吧？”
“不能要？這裏是六十五積分呢！你舍得扔？不就是打架嗎？死就死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把皮一剝，誰也看不出來。”
他戴好手套，麻利地整理起來。
不多時，十幾只老鼠就處理幹凈，被擺在燒烤架上。
“老板，老樣子。”
“好咧！玉喜啊，今天又在學校補習啊？這去了重點學校就是不一樣哈。”
沈玉喜露出燦爛的笑：“是啊，有點忙，給我多加點辣椒，提提神。”
“好嘞！”
十五分鐘後，香噴噴的炭烤鼠肉出爐。
沈玉喜深吸一口，感嘆一句真香，便大口吃了。
第一口便覺得不對勁：“好酸啊老板，你加醋了？”
老板一楞，接著擠出一抹笑：“是啊，新秘方，不好吃嗎？”
“也挺好吃的。”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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